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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织雯 简历 – 名人简历

发布日期:2020-11-19 20:49:01

赵织雯

赵织雯,硕士,中国人民解放军专业技术少将,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原副院长,教授,硕士生导师。1951年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1951年-1956年在军委外国语学校(国际关系学院前身)学习。1964年入伍。1969年10月复员回上海市红峰仪器文具厂当女工。1974年,调入上海华东师范大学任教,1980年8月,取得了华师大第一批交换访问学者的资格,赴美国旧金山大学访问学习。

简介

赵织雯,女,1935年8月5日生,出生于上海市,浙江慈溪人,中共党员,硕士,中国人民解放军专业技术少将,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原副院长,教授,硕士生导师。

简历

(1950-1980)

1950年上海市西中学读高中; 1951年7月参军,分配在西南军区三处训练班第一区队战士;

1953年任军委外语学校(国际关系学院前身)读书,加入中国共产党;

1956年,赵织雯军校毕业于军委外语学校,并留校当助教;

1964年被批准重新穿上军装,军衔跳过少尉、中尉,“一步”到上尉。

1969年10月复员回到了上海,上海市红峰仪器文具厂工人;

1974年,调入上海华东师范大学任教;

1980年8月,取得了华师大第一批交换访问学者的资格,赴美国旧金山大学访问学习;

1981年6月获硕士学位;

1981年被任命为华东师范大学外语系副主任,兼现代英语教研室主任。

1982年晋升为华东师范大学外语系副教授。

1986年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

1989年初,晋升为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教授

1989年5月,被中央军委任命为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副院长,12月军衔跳过了少校、中校、上校,上尉“一步”到大校。

1990年7月,赵织雯晋升为少将军衔。

1993年退役。

1990年7月晋升为专业技术少将军衔。

著作

《实用英语交际语法》,上海译文出版社,1985.11

《当代英语交际指南》,上海译文出版社,1996-10-1

《学英语从ABC开始——女将军赵织雯教授教你学英语》(8张光盘+1本手册),清华大学音像出版社,2002年

《学英语从ABC开始》,清华大学出版社 ,2002年

经历

家喻户晓

1935年8月5日——农历七月初七,上海的一个赵姓知识分子家庭,生了个女婴。父亲看到天上那朵七色云彩,想起诗句“天孙巧织云锦裳”中牛郎织女的美丽传说,便给女儿起了一个与传说一样美的名字——织雯。

赵织雯

织出七彩云霞,点缀天空,为宣传苍穹增色;照耀人生,给世界添彩。不难看出,这名字里寄寓着父母心。

她的母亲楼秀卿是宁波人,宁波百年老字号“楼茂记”的大家闺秀。小织雯两岁时,父母带她去宁波省亲,当时大家庭为祖上在保国寺做佛事,她记得寺庙庄严、树木葱茏。

1951年,上海市市西中学16岁的学生赵织雯成了个“身兼数职”的大忙人:即当班主席、学生会委员,又当舞蹈队长,校园里到处都会出现她活泼的身影。学校举行演出,第一个上台把气氛推上高潮的是她;课外活动,腰鼓队里的“领衔主演”是她;电台播出市西中学演出的话剧《渔光曲》,人们记住的那个“角儿”也是她。

这年,抗美援朝战争到了异常激烈的阶段。那些日子,赵织雯一直被报纸上那些来自前线的故事激动着,她开始萌生对军人的深深敬意,憧憬自己也成为一名军人。她的心头,亮起一颗熠熠闪光的红五星。这是新中国第一代“追星族”的心灵。

不久,政务院号召青年学生参加军事干校。消息在校园里一传开,赵织雯就报了名。回家的路上,她心里既有一种激动,又有几分忐忑。响应祖国召唤,决心多么崇高啊!只是怕如愿不了:干校必须满17岁才能报名,而她只有16岁。年龄不够,体重也悬呀!

赵织雯回家对父母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得到了家人的理解和支持。这更加坚定了她报名参干的信心和决心,当夜提笔给学校写了一份态度坚决、愿望强烈的决心书。没想到,这份决心书使她一夜间成为上海市的明星人物,在广大市民特别是在青年学生中产生了极大的反响。

原来,学校收到赵织雯的决心书后,推荐给了新闻单位。于是,这份决心书以《让我们的青春更美丽吧》为题,同时刊登在《文汇报》、《解放日报》、《青年报》等报刊上。

之后,《文汇报》以及上海人民广播电台等新闻媒体又进行了连续报道。在6月底、7月初的一段时间,赵织雯及其父母家人的名字,上海人几乎是家喻户晓。

终于,赵织雯参军的强烈愿望实现了。1951年7月15日,她在上海北站登上了开往重庆的列车。赵织雯被分配在西南军区三处训练班第一区队。两年后,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的前身军委外国语专科学校在张家口成立。赵织雯奉命北上,一边参加建校,一边读书学习。很快,她被批准加入中国共产党,站在党旗下庄严宣誓,心中升腾起神圣。这一年,赵织雯20岁。

总理跳舞

勤学上进的赵织雯迎来了丰收季节,有幸成为首届毕业生中两名上等生之一。最后被留校当教员,这是组织的决定。领导的意图很明确,留下学生尖子充实师资队伍。没有高水平的老师,哪有高素质的学生?

1957年暮春,中国新民主主义青年团改名为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在北京饭店举行庆祝活动。

随校迁至北京的赵织雯穿着浅底红花的连衣裙赴会。

一曲终时,即将回到座位上的赵织雯,突然发现敬爱的周恩来总理就站在离她不远处。没有前呼后拥的仪仗,没有兴师动众的欢迎。

赵织雯壮起胆子走向周总理:“总理,请您跳舞。”

总理欣然应邀,随和又不失庄重。

赵织雯起步落脚有点拘谨。总理潇洒的舞姿、亲切的语言,很快使她轻松自如了。

总理得知她的单位和工作后,表现出了热情的关注。总理说:“你们是人梯,是军事外交的基石,好好干!”

总理的话像春风拂面,在赵织雯的心湖,吹起了阵阵涟猗。

多少年过去了,此情此景仍在鼓舞着赵织雯,清晰得一如昨天。

她没有辜负周总理的殷切期望。她以极高的热情,把全身心都投入到教学事业中去,培养出一批又一批学员,真的做了我国军事外交事业的“人梯”、“奠基石”。

1958年,外校从北京、上海招收的英语专业学员,经过两年或三年学习,“小荷已露尖尖角”。一番考核、筛选后,学校从北京班的15名学员中选出3位、上海班的近80名学生中选出了5位,组成了一个“八人尖子班”。

3级教授索天章和12级助教赵织雯披挂上阵———全面负责尖子班的教学。

尖子班名人辈出。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参谋长熊光楷上将、著名军事外交官萨本望等,就是其中的优秀代表。

“好好干,做人梯。”总理的嘱托,成为赵织雯执着的追求。

生活体验

1969年10月。“文化大革命”的洪水铺天盖地而来。此时学已迁往南京,一纸复员命令———让赵织雯立即走人。在巨大的感情落差中,赵织雯夫妇回到了上海。

赵织雯被分配在上海市红峰仪器文具厂,熊建衡到上海市第十六纸箱厂当工人。他们的工资,由在学校时的92元降为59元———三级工。

国防绿

五年后,赵织雯终于又获得了执教的资格,她被分在华东师范大学二年级组,教尖子班———志八班。

老教授换成了刚从厂里调来的助教?学生们吃惊不已。听着听着,学生们开始佩服,先前只是觉得赵老师发音纯正,哪知她的学问功底这么厚实。

赵织雯首战告捷,并成了这个班的负责教师。

赵织雯又“放单飞”,单独开了好几门课。她全身心投入到教学之中,被评为“优秀教师”。

1980年初,上海市与美国旧金山市结为友好城市,华东师范大学与旧金山大学结为姐妹学校。

5月,外语系赵织雯作为首批交换访问学者到美国进修。

1981年6月2日,赵织雯戴上了英语教育硕士帽。

不久,赵织雯被任命为华东师大外语系副主任,兼现代英语教研室主任,次年她被晋升为副教授。

赵织雯与丈夫熊建衡年轻时照片

1985年,赵织雯与丈夫熊建衡合着的43万字的《实用英语交际语法》,由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先后重印了6次。

熊建衡时任广播英语教研室主任,他编写的《广播英语教材》(第一册)在社会上的销量达百万余册。

1986年,赵织雯夫妇共同的母校刚刚由解放军南京外国语学院更名为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应校方的恳切邀请,赵织雯夫妇最终选择了军校———那永恒的国防绿。

赵织雯的第二段军校教官生涯,就这样急急忙忙地拉开了序幕:既担任研究生导师,又给本科生上课。双重任务,忙得赵织雯像高速自转的星座,几乎每周都要加班加点,成绩自然是有目共睹。

1989年初,赵织雯被晋升为教授。5月,她被中央军委任命为副院长,主管教学工作。

赵织雯是穿着西装挑起这副重担的。这年底,她被授予大校军衔,没想到第四次穿上了军装。

1990年“八一”建军节前夕,赵织雯晋升为少将军衔。

赵织雯是这年被授衔的唯一女将军。面对记者的采访,她这样直言内心的感受:“激动、兴奋,而更多的还是压力。”

独特的教学方法,宽松的教学环境,科学的学科体系,严谨的教学态度,使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的教学质量一年迈上一个新台阶。学院从1993年起,已连续数年取得全国英语八级水平测试最好成绩。在一年一度的“韩素音青年翻译竞赛”中,学院先后有近30人获一、二、三等奖,获奖人数之多,在全国外语院校中又是首屈一指。

相关信息

《中国女将军》重温军歌

解放军文艺出版社,1995年,张慧敏

她的声音

从别人的介绍中,我知道她走过的是一条不同于常人的坎坷之路。十六岁参军至今,军装多次穿而脱,脱而又穿,直到如今。这其中所经历的风风雨雨自不必说。

感觉中她的声音应该是苍老的、坚强的,当然还应该有几分严厉。在八月的酷暑中接受了采访任务的我拨通了国际关系学院赵织雯副院长

办公室的电话。话筒的那一端传来的是一个圆润而甜美的声音。微微的带点上海味,几

分轻捷,几分

干练。我断定,这是个年轻女公务员的声音。那甜美的声音说,请问,您找谁?请找一下赵织雯副院长。我说。

我就是。话筒的那一端依旧是那个圆润而甜美的声音,微微带了些上海味。

真正认识赵织受副院长是在秋日里的北京。那天的北京异常明丽。  约好了早八点在她住所的门口见面。远远地,看见那儿站着一位中年女性。她清丽的身影正背对着我。她在看墙壁上的那些已开始变红了的爬山虎叶子。她的手里正捏着几片她精心挑选出的爬山虎叶子。

看见我来了,她笑着说,留着做书签用,顶顶好用的。给我的第一印象,

她是位端庄而富有魅力的女性。我能想象出她年轻时的美丽。后来,我看她以前的照片时,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那天她没有穿将军服,是一副知识女性的打扮。这使她看上去富于修养而具有风度。

在将军和教授之间,我觉得她更像是一位纯粹的学者。十月底的北京,花坛里依然开着一些色彩艳丽的小花。对着一片不知名的指甲般大小的淡蓝色的花朵,赵副院长由衷地笑着对我说,这是顶顶好看的。

五十九岁的她目光里流露出的是一种孩子般的热烈。我觉得我有些了解她了。随便说一句,五十九岁在我心目中是一个苍老 的数字。但是,在她身上我绝对看不到这一点。上海人喜欢说顶顶这个词。赵织雯出生在上海。

织雯这个名字是父亲赵廷芳为她取的。出生的那一天恰是农历的七月初七,民间传说中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织”字来源于“天孙巧织云锦裳”这句古诗。而“雯”字则是形成文采之云的意思。

那是1935年。在赵雯委两岁的时候,有过一次令全家人震惊的举动。赵织雯病了。两岁的她浑身烧得灼人。那时,还没有很好的西药,家人找了个老中医为她开了中药。让两岁的孩子喝下那苦苦的药汤无疑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为了让织雯喝下那治病的药汤,只好全家人上阵。女佣抓住她的两只腿按住,母亲则握紧她的小手。捏住她的鼻子向嘴里灌药则是奶奶。

一碗汤药喝下,小织雯哭得如同泪人儿一般,出了一身的汗。对一个两岁的孩子,让她喝药,除了这种强制性的硬灌,家里人似乎再也找不到一个更好一些的方法。

又该喝药了。正要动手给她灌药的当口,她突然挣脱了已被抓紧的手脚,气冲冲地说:让宝宝自己喝。

1950年,十五岁的赵织雯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上海市市西中学。市西中学是所公立学校,教学设备和师资情况都比较好。那一年的报考学生多达三千余人,只录取二百名,录取比例是15:1。与赵织雯一同考取该校的还有她的大弟赵本锵。赵织雯在高一,而弟弟则在初一。

赵织雯是学校里的活跃分子。除了在学习上名列前茅之外,她还积极的参加各项课外活动。

十五岁的赵织雯已经出落成了一位十分美丽的少女,校园里到处晃动着她活泼的身影。她似乎有着使不完的精力。身兼数职的她实在是太忙了,班主席、学生会委员、舞蹈队长等等等等。她常常是家里最后一个吃饭的人。吃着那些剩菜剩饭,听着母亲爱惜的唠唠叨叨,她笑得甜蜜而又开心。

十五岁的赵织雯对生活充满了乐观。学校搞演出,第一个上台用响亮的歌喉把全场气氛推向高潮的是她。课外活动中,腰鼓队伍中那个最卖力最活跃腰鼓打得最响亮脸上笑得最

甜美的姑娘是她。电台播出市西中学演出的话剧《渔光曲》,给上海市民留下深刻印象的

那个有着一副深情嗓音完全进入角色的女演员就是她。赵织雯成了上海市市西中学的一位明星式学生。报名参军的念头几乎是在一刹那间决定了的。

1951年7月,抗美援朝的伟大战争正进行得如火如荼。那之前,赵织雯曾参加过学校里组织的宣传抗美援朝的话剧演出。为了

支援前线募集资金,她和小伙伴们一起到大街上去销售义演戏票。

那些日子,赵织雯一直被报纸上那些来自于前线的故事激动着。对于军人,她第一次萌生出了一种深深的敬意。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遇见一个军人,她总要多看上几眼。总觉得在那军装的背后,隐藏着的是一种极为神圣的东西。

使自己成为一名军人,是赵织雯所没有料想到的。她崇拜军人,渴望成

为一名军人。但同时她又觉得对她来说那不过是个理想。高中才上了一年,怎么能有当兵的机会呢?

那是1951年夏天一个普通的日子。政务院向青年学生发出参加军事干校

号召的消息一下子在学校里传开了。刚满十六岁的赵织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毫不犹豫地就报了名。

那天晚上回到家中,赵织雯把报名参加军事干校的事情告诉了父母。父

亲和母亲听到这个消息后许久没有说话。赵织雯从父母的眼中看出了他们的担忧与顾虑。顿时,在她心中升起了一种对这个温暖的家庭的深深依恋之情。那天,她的四个弟弟妹妹乖乖地在一旁打量着这个要去参军的姐姐。在姐妹兄弟中,赵织委是只领头雁,一想到就要离开他们到很远的地方去,心中一阵伤感。

父母亲经过反复考虑,终于同意并且支持她报名参军。那时,赵织受觉得她的父母是天下最好的父母了。他们是那么的开明,又是那么的理解她。那个晚上,赵织雯就是在这样一种复杂的情感中进入梦乡的。一连几天,赵织雯心中又是激动又是不安。前面正有一个崭新的天地在

等待着她,怎能让她不激动。不安的是她生怕组织上不批准她参加军事干校。按照规定,参加军事干校必须满17周岁才能报名,而她却只有十六岁。

为了证明自己参加军事干校的决心,赵织雯向学校递交了一份决心书,题目是《让我们的青春更美丽吧》。后来,学校又把这份决心书推荐给《文汇报》。决心书发表出来以后在青年学生中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与此同时,应学校的邀请,赵织雯的父亲到学校的家长会上做了一次发言,题为《对孩子坚决报名参于,我是怎样消除思想顾虑的》。这个发言稿,也被当时的《新民晚报》刊登出来。

被批准参加军事干校的通知终于发下来了。看着那份写着自己名字的通知书赵织雯激动万分。

正是从那时开始,赵织雯一生的命运便与人民军队结下了不解之缘。

1994年的秋天,在赵织雯参军整整四十三年后的一个明丽的午后,我问她怎样看待这几十年来的个人命运。她说,我无怨无悔。她又说,我的命运是与共和国的命运紧紧连在一起的。

一切都是神秘而又神圣的。十六岁的赵织受以一颗少女的心在感受着这一切。那身神秘而又神圣的军装是在一所叫格致的学校里换上的。换上军装之

后,没有让这些“新兵们”回家而是去了火车站。那时,连同那火车也是神秘的了。“新兵们”不知道他们将被送到哪里去。这是军事秘密。

1956年7月。北京。太平路13号院内。军委外校。

火热的阳光下,29张年轻的面孔在对着照相机的镜头微笑。笑笑,再笑笑。摄影师对着29张年轻的面孔说。

大家笑得更开心了。于是,那一瞬间便成为永恒。在29个年轻人中间,有个留着短辫子的姑娘。她的笑格外的甜蜜与舒心。那是位洒脱美丽而又文静的姑娘。

那是二十一岁的赵织雯。怎么能不舒心的微笑呢?经过五年的外语学习,在四百多名学员中,赵织雯成为第一批毕业获得本科文凭的优秀学员之一。那是在共和国成立不久的岁月里。五年里,光是学校大的搬迁就有三次,先是山城重庆,后来又是塞外的张家口,最后是北京。五年里,他们付出了多少的艰辛与努力呀,而那知识的宝塔已在心中一点点垒起来。祖国正处在百业待兴蒸蒸日上的日子里。他们多么渴望投入到那火热的生活中去,为祖国的昌盛添一块砖加一块瓦。

这一天终于来到了。赵织雯作为特别优秀学员被留校任教。

从此,在太平路13号军委外校的大院里,又多了一位年轻的助教,她勤勉的生活作风火热的工作热情给人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赵织委是解放后我军培养出来的第一批军事外交人才。在当时急需外语人才的情况下,应该说是有着极好的发展条件的。而她却在教师这个位置上一千就是许多年。

在那许多年的平淡岁月中,她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的抱怨与懊悔吗?带着一种当代人的思维方式,在一个午后,我向赵织雪副院长提出了这

个问题。她沉思了一下,继之一笑。她说没有。她告诉我说教学是她们家庭的共

同爱好。她的父亲1953年从上海调北京,先后在中国人民银行总行干校和中

央财政金融学院任教;她贤慧的母亲早年也曾做过幼儿教育工作。而她的四个弟弟妹妹则都是教育工作者。

她说,站在讲台上,她会有一种特殊的充实与欣慰。

她讲到一件事。她说那件事是她人生旅途中的一件不可忽略的大事。

1957年5月,中国新民主主义青年团改名为共产主义青年团,总部机关在北京饭店举办了一个庆祝性的活动。赵织雯和学校里的四个年轻人被邀去参加。

一切都是来得那么突然,又是那么的势不可挡。

作为业务尖子的赵织雯在那场史无前例的运动中当然不可能幸免。整日奔波忙碌的她,一下子清闲了下来,除了开会,她几乎再也无事可做,学校里的课不上了,所有学术上的研究不让搞了。面对这种形势,赵织雯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惘然。她感到十分的不理解。一个国家怎么能如此的对待教育?

赵织雯隐隐的感到了一种忧虑。然而,赵织雯的天性又是开朗而又热情的。她总是对生活充满了热爱。

无论什么时候,她总是保持着一种积极向上的心绪。这是她从小就养成的性格,这是那个温馨而开朗的家庭所赋予她的特殊秉性。

在那些灰色的日子里,赵织雯并没有停止对事业的追求。她每天都坚持在家里学习看书。那些英文原版小说给了她一个充实的小天地。在那个小天地里,她领略到的是另一种风景。

在她的耳边,那些红卫兵们的口号声越来越远了。在那段岁月里,她的两个娃娃相继诞生了。作为一个普通的女性,她体会到了人生的另一大乐趣,那就是母爱的伟大。她用自己的一颗善良正直而火热的心去感染着那两个幼小的生命。她要在他们幼小的心田里播种上一粒健康的种子。让他们用一颗健康的心去感受这个世界,还有这个世界上的人。她要把那种从父母那里接过来的家风传给他们,那便是乐观、正直、向上。

形势越来越出乎赵织雯的意料,南京开始武斗。

赵织雯亲眼目睹了在这座有着悠久文明史的古都所发生的一幕幕惨象。善良的她被震惊了。

与此同时,学校里的情况也越来越糟。大批教学第一线上的骨干力量被处理——解放前的大学毕业生一个不要,统统复员处理。赵织雯又一次忧虑起来。那是一种民族性的深层次意义上的忧虑。那是一种站在国家之上的忧虑。这个曾经有着五千年文明史刚刚在世界的东方站立起来的大国就这么在一片混乱声中垮掉了吗?赵织雯感到了一种惧怕。那种惧怕是完全超出个人利益之上的。

1969年。当赵织雯接到复员通知的时候,她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吃惊。

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她早就想通了,既然是呆在学校里教不了学也带不了学生,还不如让她去干点实实在在的工作。和赵织雯一起复员的还有她的丈夫熊建衡。

这是一对相亲相爱又相互理解的夫妻。他们曾经一起走过那么多的人生

旅途。他们是同一批兵,是被同一列火车拉出上海的,他们又是同一批毕业的学生,他们在同年同月的同一天入党。他们之间有着太多的默契,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是个无声的夜晚。就连那两个才只有几岁的娃娃也意识到了某种异样,乖乖地躲在一边,默默地打量着自己的爸爸妈妈。那是离开南京的前一个晚上。赵织雯夫妇在屋子里整理那些被他们视为命根子的书籍与英语卡片。多少年了,那些没有生命的书籍和卡片早已被他们视为生命的一部分了。他们朝夕相处,他们密不可分。

那些书籍和卡片是他们事业的阶梯,那些书籍和卡片曾经托起过他们的理想。

一张照片从书里无声地滑落下来。赵织雯轻轻地捡起来。那是他们的毕业照,她又一次看到了照片上那个留着短辫子的自己,还有照片上那个后来成为她爱人的熊建衡。她看到了照片上的微笑,还有那上面的阳光。一切都是真实的,仿佛触手可及。悠悠岁月,难道那最初的开始也是错误的吗?赵织雯不相信。

拥有知识永远都不会是个错误。赵织雪轻轻地又把那张照片夹进书里。她轻轻地非常仔细地整理着那些

书籍,那些英语卡片。她仿佛赋予了它们以生命。她发誓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丢掉它们。

总有一天,会有它们的用武之地的。

上海。红峰仪器文具厂。那是一间很大的工作间,到处显露着灰黑色,光线暗淡。女工们围坐在一张张工作台上,进行着一种简单而枯燥的工序:拧螺丝。把一个个螺丝拧在一块木板上。那木板是一种老式照相机的底架。

女工们有说有笑。她们谈论孩子、丈夫,还有街上流行的样板戏。她们似乎有着说不尽的话题。

女工们的谈笑声告诉人们,这里的生活并不寂寞。复员回到上海之后,赵织雯就生活在这样一个群体之中。在这实实在在的工作之中,赵织雯获得了一种充实。她和女工们一起劳碌,也一起说笑。女工们从不把她当外人看。起初,赵织雯不会拧螺丝,于起活来一副笨拙的样子,速度也很慢。女工们便对她发出善意的取笑,有的甚至模仿她拧螺丝时的样子。在女工们善意的笑声中,赵织雯感受到了一种轻松,一种理解。

赵织雯也笑了。她笑出了眼泪。那是人世间一种真挚的友情。生活是艰辛而劳碌的。每天下班之后,赵织雯便忙着到托儿所把两个孩子接回家。儿子五岁,而女儿却只有三岁。回到家中,又是一连串的家务事,做饭、洗衣、带孩子,直到夜深入静。这时,赵织雯才能捶一下酸疼的背,在那张有着昏黄灯光的小写字桌前坐下来,去做她自己喜欢做的事。

每每此时,和她相濡以沫的丈夫,总是用充满怜惜的眼神望她一眼,劝她注意身体。那时,熊建衡被安排在上海市第十六纸箱厂工作。和他每天打交道的是那些各式各样的纸箱包装盒。

一个个的夜晚就这么过去了。在那些数不清的深夜里,赵织雯始终拥有着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在那些数不清的英文原版书里,她感受到的是另一个天地。她案头上的那些精美的英语卡片一天天多起来。

那是一段被疾病笼罩着的日子。赵织雯副院长告诉我说。她还告诉我说,正是有了那段日子,她才有了一种对生命意义的深刻认识。

生命是宝贵的。那是一个女人躺在病床上的生命体验。那时,她觉得自己要死去了,甚至留了遗嘱。

那曾经是一段很狼狈的日子。一向热情开朗对生活充满信心的她对我说。

最初困扰着赵织雯的是一种过敏性哮喘。

哮喘总是在深夜里突然发作。那时,孩子和丈夫都睡熟了。夜,很静。赵织雯突然感到一阵气闷,心慌,她一下子就醒来了。她试着在黑暗中多呼吸一些空气,她不想惊动孩子和丈夫,他辛苦了一天了,纸箱厂的工作并不轻松,她不想打扰他。

赵织雯在黑暗中忍耐着。但是,症状似乎是越来越明显,越来越难以忍受。赵织雯感到的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窒息。她在黑暗中喘息着,很剧烈。丈夫熊建衡被这剧烈的喘息声惊醒了。他打开灯,他看见了病得很重的妻子。于是,他赶紧穿衣下床,用自行车把妻子驮到医院。

医院里,又是一阵紧张的忙碌,吸氧、输液、服药。症状终于消失了。当那一瓶无色的药液一滴一滴输进赵织雯体内的时候,天就要亮了。在黎明前寂静的街道上,熊建衡用自行车把妻子带回家。等待着他们的是新的一天的忙碌,做饭,送孩子入托,然后是上班。在黎明前的街道上,赵织雯想得最多的是她的两个孩子。整整一个夜晚,他们在家里怎么样了?他们醒来之后会哭吗?他们毕竟是太小了呀!那时,赵织雯就想起了下放在河南的父母。如果他们和她生活在一个城

市里该有多好呀!她感到了一种铭心的孤独。

这样的夜晚在那段日子里很多。后来,丈夫就给她买了氧气袋。哮喘病一犯的时候,就在家里吸上几口。无疑,那时常鼓起来又陷下去的氧气袋给他们本来就很紧张的经济增加了新的负荷。那时,他们夫妻两个都是三级工,月薪加在一起也就是一百多元钱。

在那段日子里,两个孩子也时常生病。扁桃体发炎,高烧不退。似乎是商量好了似的,两个孩子要生病就一起生。如果是丈夫不在家,赵织受就只好用自行车推着两个孩子一同去医院,前边一个,后边一个。

一个人守着两个病孩子,虚弱的赵织雯感到疲惫至极。一向乐观的她竟然累得想哭。在一个晚上,女儿熊英的腿被开水烫了。坚强的女儿哭了几声就过去了,赵织雯也以为烫得不算重,也就没太当回事儿。可是,当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女儿熊英的腿上却布满了一片又大又亮的水泡。那又是一段难以忘却的日子,女儿住进了医院,赵织雯整天奔波于工厂和医院之间。

尽管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治疗,但女儿的腿上还是留下了一片明显的烫伤疤痕。而留在赵织雯心中的却是一个母亲的歉疚。

那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在那之前赵织雯没有一点预感。最先的症状是表现在例假上,出奇的多。赵织受尽管不懂医,但她意识到这是不正常的。她体内的血是经不起这种流法的。于是,她去了医院。门诊的女医生给她做了检查,女医生说是子宫肌瘤。女医生安慰她说子宫肌瘤只不过是一种良性肿瘤,切除了就没事了。手术在住院后的几天以后如期进行。那是1971年的上海。值得一提的是赵织雯同意医生的提议在针刺麻醉下接受手术。那一年,有关针刺麻醉的热潮正在全国各大城市蓬勃兴起。由于是针刺麻醉下接受手术的病人,赵织雯就成了一个特殊的病人。

赵织雯一手领着七岁的儿子熊宁辉一手领着五岁的女儿熊英从银行里走出来。

在她的衣袋里装着三十元刚从银行里取出来的钱。四口人每月一百多元钱的工资总是花不到头。每到月底,赵织雯都要到银行取一点钱接济一下。银行里那笔数目不算太大的存款是她与丈夫几年前的复员费。眼看着那笔存款在一天天减少,赵织雯心里暗暗的有些犯难。但是,在两个孩子面前,她从不表露出这种心情。妈妈,我们家好阔气哟,我们总是到银行里去取钱。

这是七岁的儿子熊宁辉说的。

妈妈,我们家在银行里有很多钱是吗?这是五岁的女儿熊英说的。赵织雯笑着点点头说,是的是的。两个孩子就显得很高兴,走在街上,一副很自豪很富有的样子。你们都想要些什么呢?告诉我吧,咱们去买,赵织雯对两个孩子说。儿子熊宁辉说,我要一本集邮册。女儿熊英也考虑了一下说,那我就要一合水彩颜料吧。孩子们得到了他们心爱的东西,都满足地笑了。他们觉得自己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在两个孩子幼小的心灵里,他们觉得自己的妈妈是很了不起的,是个乐

观而又富有的妈妈。他们非常自豪,也非常开心。这正是赵织雯所希望的。她不想在孩子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一丝阴影。为了活跃家庭气氛,也是为了养成孩子的某种素质,赵织雯同丈夫商量了一下,决定让兄妹俩学一种乐器的演奏。哥哥选择了小提琴,而妹妹则选择了手风琴。赵织雯定期带着两个孩子去少年宫学习。晚上,则由孩子的父亲充当老师,手把手的教他们。

那是个充满欢乐与笑声的家庭。日子虽然是清贫的,但也充满了情趣。为了节约开支,赵织雯学会了织毛衣,做衣服。在这些琐碎的家务事中,她得到的是一个普通女性的温馨与满足。

赵织雯夫妇俩与孩子们的关系是平等的,他们不端长辈的架子。他们一起玩耍,一起做游戏。如果是孩子们做错了事情,他们就给孩子讲道理,摆事实。

他们也从不强迫孩子去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女儿上小学时,要取一个名字。他们就拟设了许多名字,并把每个名字的意思讲给女儿听,让女儿去挑选。最后,女儿自己挑选了熊英这个名字作为自己的学名。

他们就是这样生活着,简朴、充实而富有情趣,自由、民主而相互敬重。

1974年,赵织雯夫妇一同被调入上海华东师大任教。从此,当了五年工人的夫妇俩重新又回到了教师的岗位上。华东师大,是个教学气氛很浓的师范大学,即使是在七十年代中期那种

政治气氛中,它仍然努力保留着一套自己传统的教学方式。

来到师大之后,赵织委被分到英语教研室,而丈夫熊建衡则去了广播英语教研室。

师大为了配合英语教学,经常组织师生到国际饭店等涉外场所去开门办学。在与外国人的直接接触交谈中,使学生的口语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十分有趣的是,在国际饭店开门办学的日子里,赵织雯耳闻目染,跟厨房里的大师傅学成了一副好手艺,赵织雯回到家里时不时的露一手。吃着那些美味的食品,孩子们都十分高兴。开门办学当然有时也去近郊的农村劳动。这是任何一所学校在那个年代里少不了的一项活动。

师大距开门办学的那个劳动点很远,一连许多天师生们要住在那里。赵织雯十分矛盾,她很想去郊区参加劳动,不想拖教研室的后腿。可是,如果她去了以后,家里的两个孩子谁来照管呢?那时,丈夫正在奉贤五七干校执行教学任务,不可能回来。

最后,赵织雯还是选择了去。但是,她向领导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劳动照常参加,但要求每天回家。那是怎样的忙碌呀,从家里赶到劳动点一个单程就要两个多小时,要换三次车。一大早,赵织雯就要起床为孩子们做好早饭和中饭,然后就直奔公共汽车站。当她换过三次车赶到劳动点时还不到早晨八点钟。晚上。就更是忙碌了,等待着她的,是一摊子干不完的家务事。

最快乐的日子要算是星期天了。那一天,赵织雯带上她的两个孩子一起到近郊去,两个孩子和她一起劳动。在田野中,两个孩子很兴奋,他们不时的为自己的新奇发现而欢笑不已。在星期天的傍晚,赵织雯收工后不必忙着急匆匆的往家赶。他们可以从从容容的坐车回去。一路上饶有兴致的对道路两旁的景色加以评价。

赵织雯的英语课在华东师大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了。粉碎“四人帮”以后,随着外国访问学者和旅游者的频频来访,在赵织雯的课堂里,经常会出现一些外国访问者。那些访问者感到十分震惊,他们不明白讲台上这个地道的中国女性的英语发音为什么会如此的准确,特别是对一些俚语的领会理解程度更是让他们吃惊。

一开始,每次外国访问者来听课之前,校外事办秘书接到通知后都要提前一天告诉赵织雯。意思是好让她有个思想准备,好好备一下课。随着访问者的频频来访,赵织雯告诉校外事办秘书以后如果有外宾来听课就不用另外通知她了。只要是她有课,他们什么时候来听都可以。

赵织雯对自己的课充满了自信。赵织雯告诉校外事办秘书最好把访问者的听课时间安排在大休息之前的一节课。那样听完课之后,就可以让学生们直接和外宾交谈。而赵织雯从来都是认为对一种语言的掌握,最最重要的是一种交流的自如。

在中美两国文化交流正式开始之初,1980年8月,赵织雯取得了华东师大第一批交换访问学者的资格赴美国旧金山大学访问学习。这对于搞了多年英语教学的赵织雯来说是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

在旧金山大学不到一年的访问学习时间里,赵织雯以她独特的个性和优异的成绩给人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那是在加州海湾地区举行的一次英语作为第二语言教学(TESL)的研讨会上,赵织雯的精彩发言引起人们的广泛关注。

《加州TESL周刊》的编辑特邀赵织雯的导师多萝西·密西希密特博士写了一篇关于赵织雯的人物专访,发表在《加州TESL周刊》上。

密西希密特博士十分幽默地在那篇人物专访里写道:赵说要学会吃奶酪比学英语还要难。

这是密西希密特博士那篇人物专访的第一句话。从一定程度上说,这恰好代表了赵织受的某种个性。

赵织雯的观点是要做一个真正的中国人。她始终以一个中国人的形象出现在美国朋友面前。时常挂在她口头上的一句话是这是我们中国人的习惯。当然说这话的时候,她是绝对的自信,也是绝对的彬彬有礼,面带微笑。

也许,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密西希密特博士才特别器重自己的这个中国学生。

在密西希密特博士的提议下,赵织雯在完成本来规定的访学任务外,又开始攻读教育硕士学位。

那确是一段异常忙碌的日子。赵织雯在美国访问学习前后时间加起来一共不到十个月,而她却要修完十门硕士学位课目,也就是说平均不到一个月一门课。为了解决攻读硕士的学费,赵织雯在晚上要去给旧金山大学职业教育专业的学生们教授《写作》课。那些日子,除了吃饭睡觉,赵织雯几乎是挤不出来一点时间。生活是紧张的。然而,成绩却是令人惊喜的。在十门研究生课程考试中,除英语获得免试外,其余九门课考试成绩均为A。这几乎是个奇迹。

在短短不到十个月的时间里,赵织雯却取得了这样好的成绩。正是因为她的这些成绩才使中国人的聪明与高效得到了又一次的印证。

赵,你真了不起。她的美国朋友们这样说。

如果是没有那一次的偶然,生活对于赵织雯来说,完全是另一番样子。她将继续留在上海华东师大那所美丽的校园里任教,继续的享受生活的那一份恬淡还有作为一名教师桃李满天下的欣慰。如果是那样,生活就绝不是眼前的这种样子。

这是在1986年春天的那个星期天之前赵织雯所没有料想到的。那是个星期六的下午,赵织雯在教研室备课。桌子上的电话响了。是校长办公室打来的,校长让她立刻到校长办公室去一趟。赵织雯来到校长办公室。她看见办公室除了校长之外还坐着一位老军人。

校长向赵织雯作了介绍,原来这位老军人是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的顾展宏院长。顾院长说他这次到华东师大是来取经的。顾院长说国际关系学院将要办英语专业研究生硕士点,而在这之前学院里还不曾招收过硕士研究生。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也就是赵织雯的母校,是她工作过十几年留下青

春足迹的地方。听完顾院长的一席话,赵织雯心头为之一动。这个十六岁就参军,曾经有着十八年军龄的副教授对人民军队原本有着深厚的感情。她完全明白英语教学在军事外交事业中的重要地位。如今,母校需要她的帮助,她感到非常的激动和自豪。

那天下午,被召到校长办公室的还有赵织雯的丈夫熊建衡。他俩一致表示会在尽可能的条件下给母校以教学上的帮助,必要情况下,他们可以亲自到母校去做短暂的现场指导。

听着赵织雯夫妇俩的热情表态,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的顾展宏院长十分高兴。

其实,在那个时候,顾院长心里已经有了另外一个打算。那是赵织雯夫妇所没有想到的。

次日,星期天。

上海延安饭店。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顾展宏院长宴请赵织雯夫妇。席间,在一种轻松的气氛中,顾院长介绍着国际关系学院这些年来的变化。赵织雯夫妇认真地听着。他们为母校这些年来的变化而由衷的高兴,同时也表示为振兴母校尽自己的一份力量。为你们的热心,干杯!顾院长说。干杯!为了母校的振兴。赵织雯夫妇说。

顾院长这时说。如果可能的话,我非常希望两位能重新回到国际关系学院去工作。顾院长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十分谨慎,他知道他的这句话将对一个人的一生起着怎样的作用。他也很难把握眼前这两个人的心理,不知道听了这话之后他们会做出什么反应。是一阵极静的沉默。

赵织雯夫妇一时间无言以对。这一切似乎是来得太突然了。他们很难在一个很短的时间内作出决定,毕竟他们已经在这座城市的这所学校里生活了许多年了,在潜意识里他们已做好了永远在这里生活下去的打算。还有,他们的两个孩子也都在这个城里的两所大学里念书。让他们一下子离开这一切去再度参军,那将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呀!参军,这是个与年轻人联系在一起的词汇,就像他们的当年。而如今,他们却都是五十岁出头的人了。许久,赵织雯说,还是让我们考虑考虑吧。

顾院长非常理解地说,我回去等着你们最后的决定。对于赵织雯夫妇来说,那将是一个怎样的充满矛盾与选择的决定呀!那一年,赵织雯五十一岁。

延安饭店宴请之后,顾院长回南京后经常与赵织雯夫妇取得联系,询问他们的考虑情况。

1986年9月10号,赵织雯夫妇明确表态同意重新入伍去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担任研究生导师。至此,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正式与华东师大党委协商开始办理赵织雯夫妇的特召入伍手续。

1987年6月的一天,赵织雯夫妇终于登上了上海开往南京的列车。那正是三十六年前他们第一次参军时所经过的铁路沿线。望着窗外那既熟悉又陌生的风景,这对相濡以沫患难与共的老夫妻感慨万千。那许多逝去的岁月重新在他们眼前闪现。

列车抵达南京,正是一个黎明,赵织雯没有给学院挂电话,她与丈夫一起背着简单的行囊乘坐上那辆开向市郊的公共汽车向那所他们熟悉的院校驶去。

十一

1989年5月,在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任教两年的赵织雯义不容辞地被推上了教学副院长的位置。同年的12月被授以大校军衔,1990年八一前夕被晋升为少将。

那是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北京京西宾馆,总参系统的将官授衔仪式正在进行着。

军歌奏响了,那熟悉的旋律在大厅里回旋。手捧江泽民主席签署的少将军衔证书,赵织雯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记者不失时机地采访这次授衔中唯一的女将官。记者问她此刻感受最深的是什么。

那熟悉的旋律仍然在大厅里回荡,赵织雯不假思索地回答,激动兴奋更多的还有压力。

在军歌那昂扬的旋律中,赵织雯设想着她该以怎样的形象出现在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教学副院长的位置上。

那是一付沉甸甸的担子,她该付出怎样的努力才能担负起来呢?赵织雯充满了信心??京西宾馆昂扬的军歌还在回荡着,而赵织雯副院长的心却早已飞回了古都南京那个牵扯着她全部心思的美丽校园。

十二

赵织雯副院长上任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是加强教员队伍建设。她说在这项工作中,她投入的精力最多,是她工作中的一个兴奋点。

赵织雯认为,理想的教员队伍应该是有优秀学识和相对稳定的,年龄梯次合理的,既充满友谊又充满竞争。

然而,现实距理想却相差甚远。

在国际关系学院,英语是主要外语专业。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无疑英语已成为一个热门专业。随便翻一下报缝里的招聘广告,对懂英语的人来说都是一次次极大的诱惑。随便挑一家外企,月薪也不会少于一、两千元。离开国际关系学院,就意味着发财,这是青年教员总结出来的。

外面的拉力实在是太大了。拉力大,是全军院校师资队伍所面临的一个共同点,而在国际关系学院,这一点就表现得尤为突出。学院偏僻的地理位置,也增加了师资的不稳定性,交通不便,家属工作不好安排。最让人感到心寒的就是子女上学问题。学院距市区远,只好把孩子送到乡镇学校读书。由于教学质量上不去,学院里一连几年没有一个子女考上大学。这怎么能不让这些本身都是博士生硕士生的父母们感到心寒呢?赵织雯记起了刚到学院时的一件事。有一个青年教员,听说赵织雯在来国际关系学院之前在上海华东师大任教,而且是外语系的副主任。青年教员对赵织雯说,你们怎么这么傻呀,我们走还走不了呢!

抱有这种态度的在教员队伍中当然不止一个。对于这一点赵织雯很明白,也能理解。人非圣人,谁不想生活得更好一点呢?

怎么办呢?赵织雯向自己提出了这个严峻的课题。她觉得这实在是比站在讲台上上课难多了。

赵织雯副院长选择的第一个突破口是努力培养和破格提拔中青年。给他们委以重任,让他们觉得自己的命运是与学院紧紧连结在一起的。

1993年,28岁的青年女教员李战子被破格晋升为副教授。这件事在国际关系学院甚至是在总参系统引起了强烈反响。

李战子是学院里的优秀本科留校生,留校后又在学院里读了三年研究生,研究生毕业后到英语教研室任教。李战子到英语教研室后先后发表过许多学术论文。但是,李战子最突出的还是她的课讲得好。这一点,是大家公认的。

李战子报晋副高的消息在学院里传开之后,马上引起了强烈反响。一些年轻人当然是拍手叫好,认为以才量职是最公平不过的了。一些老同志特别是一些还没有定上副高职称的老同志就有一些不同意见。他们认为自己熬了大半辈子还没熬上个副教授,而一个这样年轻的女孩子刚毕业没几年就这么容易地当上了副教授。在心理上他们感到不能平衡。

李战子报晋副高的材料连同这种种的不同观点被一同报到了院职称评定委员会上。

评委会上,赵织雯副院长站了出来。她没有说任何话,她把一盘带子放进放像机。图像出来了,那是李战子上课时的录像。立时,全场一片肃静。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李战子的课折服了。李战子的课,的确是上得太漂亮了。这时,赵织雯副院长开口了,她是那么的慷慨激动,又是那么的语重心长。

她说:的确,我们有许多老同志熬白了头才熬上个副教授,那是我们赶的时代不好。难道就因为我们熬白了头也要让这一代年轻人和我们一样吗?这是不公平的。我们应该把优秀的年轻人推上去,这不是一个李战子的问题,而是一种社会风尚的挽救与培养。

李战子的副高职称终于通过了。二十八岁的女副高,这在国际关系学院,甚至是在总参系统还是第一个。

一时间,二十八岁的李战子成了国际关系学院师生们的谈论中心。

无疑,这件事给青年教员队伍注入了一支兴奋剂。他们得出一个结论,如果好好干,在“国关”也不是没有用武之地。

在李战子这件事情上,赵织雯副院长也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但她认为这是难免的,必须拚上命杀开这条路,否则,教员队伍就永远不会有生机。

十三

1993年7月2日,《解放军报》在醒目位置上报道: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荣获全国英语八级水平测试最好成绩。

在强手如林的全国外语类院校中能获此殊荣,“国关”人异常振奋。取得如此殊荣,怎么能不令人激动呢?但是,在这振奋与激动之余,赋予“国关”人的却是一种求真务实的品格。“求真务实”,这是“国关”人对赵织丢副院长性格的新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是一提到比武,总会让人联想到以下场面,突击性的准备。加班加点,临时性的调整,把最好看的“花”摆在面上。然后是一张张紧张而又疲惫的面孔,再然后是群众的抱怨,假的假的全是假的!还是在刚接到测试通知的时候,赵织雯副院长就作了指示。她主张一切测试都要在正常教学的情况下进行,决不加班加点,更不临时调整教师队伍。

在保证正常教学进程的条件下,搞几次模拟考试是允许的。

一切都处在一种正常的教学运行之中。宁静的校园里看不出一点比武前的慌乱与忙碌。

测试开始了,测试又结束了。一切都在一种宁静中过去了。人们似乎对测试成绩并不是十分的关注。在这整个的过程中,人们对自身的价值又有了重新的认识,重新找回的是一种自信,更是一份自尊。“国关”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取得全国英语八级水平测试成绩第一名的,怎不令人感到振奋。几年来,赵织雯在担任教学副院长期间,她从没间断过给学生们上课。

她要掌握教学上的第一手资料。师资班的学员到外地院校去实习,她不辞辛苦,亲临实习点。

为了建设好军事外交这个专业,赵织雯申请资金在学院建起了模拟中心,为学员得到实践机会创造环境。

十四

采访就要结束了,在一个晚上,我来到赵织雯副院长家告别。一打开门就见赵织雯副院长正在和她的爱人熊建衡老师埋在一大堆书稿中。

赵副院长告诉我说那是他们夫妇俩将要出版的又一本书《现代英语交际指南》,全书达一百多万字,光是校对就用去了半年多时间。望着两位埋在书海中而乐此不疲的老人,我感慨万端。

这时,我又觉得,站在我眼前的这位少将副院长,还是更像一位虔诚的学者。

窗台上摆放着的是熊建衡老师精心侍弄的几盆盆景。那盆景的手艺还是他在上海纸箱厂上班时跟一位工人师傅学来的。

望着那几盆盆雕,我感受到的是一种宁静,一种恬淡,一种对生活永不厌倦的执著的爱。这时,我想起了一句话:有一种丰硕叫恬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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